農曆新年前夕,雪梨地區炎炎夏日普遍高溫。西北山區東林村,除夕當天氣溫罕有升至攝氏43度。吹來的風,都是熱乎乎的,像活在蒸籠中。新來的少女彩虹鸚鵡,撐不下去,睡着了。再起來,就是化作小天使飛向天堂。
雄性的彩虹鸚鵡一直陪伴着她,送她最後一程,沒有眼淚的哭泣,牠倆一起度過15天。本來想寫一篇大自然飛來的愛情故事,現在得重新思考如何執筆。說着說着,窗外突然下了一場大雨,氣溫驟降。莫非是上天流下的眼淚?為少女鸚鵡送行,把彩虹繪畫在天上?
彩虹鸚鵡(Rainbow lorikeet)是澳洲的土特產鳥類,頭部藍紫色,鳥喙(鳥的嘴巴)紅色,胸部有漸變的黃色和橙色,背部則以綠色為主。由於身體羽毛多種不同顏色,仿似天上的彩虹,因此被稱為「彩虹鸚鵡」。
一見鍾情成雙成對
那雄性彩虹鸚鵡,是我從愛護動物組織義工手上,接手收養的,照過X光說牠肋骨有問題不能飛行。如果放回大自然,很容易就會成為笑翠鳥、烏鴉、貓、狗的「盤中餐」。因此,只能收養保護牠。
說起來,很多人不明白,以為任何鳥類都可以「放生」,這其實是一誤解。初生鳥兒不懂飛行,而人工飼養的鳥兒只懂向上飛,不懂如何降落,也不會長時間飛行,這都會成為其他大鳥的食物。放生,就猶如把淡水魚放到海中一樣。
收養的傷殘鸚鵡,已經養到肥肥白白,單身一年有多。最近野外飛來一少女鸚鵡,圍着籠子大約一個小時都沒有走。心想她是之前走失的?還是新來的?因此打開鳥籠,看看她會不會入內?她圍着籠子轉了一會兒,終於發現籠子打開的門口,自己入內。看體型和外貌,長得比較年輕,應該是新來的客人。
兩隻彩虹鸚鵡在籠子內一起吃東西,樂也融融,是否彼此一見鍾情?彩虹鸚鵡有一特性,一般成雙成對,只與伴侶分享食物與「地盤」,趕走同類。即使與伴侶所生孩子,初期會在照顧之列,但孩子長大也會自己飛走。
肩並肩一起看世界
由於看到牠倆彼此接受對方,也樂得做媒,好奇觀察一下牠們倆,到底是怎麼互相看上對方的?一見鍾情?姻緣就這麼神奇?第二天,已經看見那雄性鸚鵡,向這新來的少女鸚鵡求愛。雄性鸚鵡為了示愛,一般會挺起胸膛,猶如武士般,跳起「勇士舞」來。少女鸚鵡也沒反感,接受對方。
但再過一天,發現牠們倆開始吵架,繼而動武!不過,即使人類夫妻,又何嘗不是這樣?因此,繼續觀察牠倆的生活。「床頭打架床尾和」,牠倆很快又和好,相親相愛。最羨煞旁人的,是牠倆會站在橫枝上,就像一些漫畫中的成雙成對,肩並肩地一起看世界。
鳥類很喜歡與伴侶,用鳥喙互相「琢磨」對方的頭部和頸部,猶如人類為伴侶「抓癢」,很享受這舒服的感覺。觀看牠倆這些日常生活,知道牠倆享受這段「婚姻」。
籠中本來用紙箱做了一房間,但鸚鵡喜歡用鳥喙撕咬,房間已經日久失收。因此,立即拿來紙箱做了新的「套間」給牠們,內有三個房間,每個房間內裏有一門口,互相相通。
不懂裝懂誤會指責
少女鸚鵡很開心看到這新造的三套間,覺得很好玩地在三套間蹦蹦跳,穿梭來往三套間互通的門。雄性鸚鵡也跟她一起,去研究、享受這三套間的新「巢穴」。
說起彩虹鸚鵡喜歡用鳥喙撕咬紙箱和木材,不少飼養這類鸚鵡的人士有一天大的誤會,包括遇過寵物店的工作人員,以為這類鸚鵡只吃花蜜、花粉,說這類鸚鵡的舌頭就是用來吸蜜,故此中文也稱為「吸蜜鸚鵡」。
曾經把彩虹鸚鵡吃葵瓜子(Sunflower seeds)的照片與視像放上一些網群,立即引來天大的誤會與指責,不少「不懂裝懂」的養鳥人士大發雷霆,說彩虹鸚鵡的舌頭只是用來吸蜜,不可以吃葵瓜子,說吃葵瓜子會破壞鸚鵡的舌頭,葵瓜子的殼會損壞鸚鵡的腸胃,甚至害死鸚鵡!
自以為是的這些養鳥之人,並沒有仔細去觀察,其實彩虹鸚鵡並不是「生吞」葵瓜子,也不是用舌頭去吞噬葵瓜子,而是用鳥喙去剝開葵瓜子的殼,以及用鳥喙去咬碎葵瓜子的瓜子仁,然後進食瓜子仁碎片。
鳥喙天生撕咬木材
至於彩虹鸚鵡的鳥喙,天生就需要撕咬木材硬物,一方面是在樹上築巢,用鳥喙來撕咬樹枝、樹幹,就像啄木鳥那樣;一方面就是牠們的鳥喙如果不撕咬木材,就會越長越長,做成對自己不便。寒舍收養的彩虹鸚鵡,就曾經把寒舍出入的大木門撕咬出一大堆木碎來,結果要花錢去更換木門。彩虹鸚鵡竟然媲美啄木鳥!
二十多年與彩虹鸚鵡互動做朋友的經驗,包括大自然野生的鸚鵡,以及收養受傷的鸚鵡與人工飼養的鸚鵡,深深感覺到牠們的生活,比人類的簡單得多!更容易做朋友!
少女鸚鵡與那雄性鸚鵡相處了十五天,時間雖然很短,也算是曾經快樂過。十五天,也可以比喻成人類的十五歲,十五歲就是一美麗漂亮的少女。人生本來就像一「過客」,搭上了一趟列車向前行,遇上同行的旅伴,可以在旅程中互相傾談聊天,享受行程,構築人生的愛情故事。
曾經看過在陽光灑滿大地的一刻,忽然天空下起大雨,就是天上的眼淚,繪畫出七色的彩虹。此情此景,不禁想起意大利那不勒斯民歌《O Sole Mio》(我的太陽):「啊,多麼輝煌燦爛的陽光!暴風雨過去後天空多晴朗……還有個太陽比這更美,啊!我的太陽,那就是你!啊,太陽,我的太陽!那就是你!還有個太陽,比這更美!啊!我的太陽,那就是你!啊,太陽,我的太陽!那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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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 松 (Dr LIN Bin JP )
新南威爾斯大學政治學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