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北歐的維京人,就不得不提到斯堪地那維亞這片千里冰封的極寒之地,北歐神話的眾神用北極光為這片大陸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而濃霧之下,則是惡劣殘酷的生存環境,這裡的土地終年被厚厚的積雪所覆蓋,可供耕種和放牧的土地只有少數,資源極度匱乏。
為了生存,斯堪地那維亞的居民們常常要與大自然殊死搏鬥,這裡的人們信仰著北歐神話Norse Mythology中的眾神,主神奧丁Odin、雷神索爾Thor、戰場女武神瓦爾基里Valkyrja等等,他們堅信只有最英勇的戰士才能在死後進入瓦爾哈拉英靈殿 Valhalla,與眾神之王奧丁共享佳餚,與眾神共同生活訓練。 因此,斯堪地那維亞的人們生性崇尚武力,渴望在戰鬥中獲取榮耀。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文化和傳統,在斯堪地那維亞的殘酷生存環境培養出維京人頑強的生命力和不屈的精神特質,這個也決定了維京人無論是航行在狂風驟雨的巨浪中,還是疾馳於殺機四伏的叢林間,都可以頑強地生存下去。
由於斯堪地那維亞半島地處北方,遠離文明起源中心,是古代文明輻射最晚的地方之一。 隨著時間的發展到公元8世紀,歐洲幾乎整個被天主教所覆蓋,伊斯蘭已經崛起,大唐也已經有了輝煌的宮殿和遼闊的疆土,而北歐的維京海盜依然只能靠打劫為生。
此時的斯堪地那維亞半島才逐漸形成了邊界模糊的三個國家:挪威、瑞典和丹麥(現今北歐的定義一般指的是丹麥,挪威,瑞典,芬蘭和冰島等地區);由於斯堪地那維亞半島地形狹長,海岸線十分曲折,峽灣縱橫,島嶼林立,海路交通便捷,發展更優於半島分歧破碎的陸路,天生擅水的維京人選擇出海刼掠謀生和進行海洋探索。
這批從北邊來的維京海盜非常兇殘,他們既是驍勇善戰的武士,亦是無惡不作的強盜;維京人的對外侵略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八世紀末,起初他們只是進行小範圍的劫掠,侵擾一些周邊的地區。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逐漸開始利用自己在造船技術、航海技術和戰鬥力上的優勢,將劫掠和襲擊的範圍擴大,規模也越來越駭人。 公元9世紀到10世紀是維京人刼掠攻擊的巔峰時期,西歐簡直像噩夢般的存在,無論是國王還是領主都沒有能力去對抗來自北方的維京海盜。
古代歐洲人對維京人的印象,就像華夏中原民族對北方遊牧民族一樣;古代歐洲人視維京人為海上來的強盜,如同古代中國視游牧民族攫獵中原為一種進犯。 維京人擅於航海,靠劫掠發家,他們好戰殺伐四方,足跡遍及歐洲大陸;草原游牧民族生於馬背,長於馬背,自古與華夏中原發動掠奪攻勢及戰爭;歐洲的海上游牧民族和中國的草原游牧民族的頁面翻開都是一部一部血跡斑斑,不斷進行殺伐掠奪的侵略史。
中國北方草原游牧民族,從匈奴、鮮卑、柔然、突厥、契丹到蒙古人等民族崛起;其名稱雖然不同,民族其實一直具有延續性,蒙古人與匈奴之間還真的有血統上的聯繫;著名的蒙古帝國西征,不僅征服了整個歐亞大陸,他們的侵略打下了人類歷史上最輝煌的帝國;維京時代之後到來的蒙古人,是古代游牧民族最後的光輝。
公元8世紀末,歐洲大陸的神聖羅馬帝國的輝煌不在,隨著斯堪地那維亞半島的人口激增,土地難以支撑,維京人便開始了他們長達3個世紀的遠征;在近300年間,維京不斷地侵擾歐洲沿海,沿著河流向上游內地劫掠,曾經控制東歐平原和波羅的海沿岸,甚遠達地中海和裏海沿岸。 在公元8世紀到11世紀,以歷史事件分野,北歐日耳曼民族的維京人在公元790年開始擴張,直到公元1066年丹麥維京人的後裔征服英格蘭,這一段時期是在歐洲歷史上很重要的一個時期,歷史定義其為「維京時代」。
公元8世紀到11世紀,斯堪的納維亞人開始向歐洲其他地區攻略遷徙,開始只是打劫西歐沿海的修道院;在中世紀,教會的勢力和財富龐大,海岸附近的教會經常是維京人搶劫掠奪的對象,維京人往往是乘著兩頭尖的龍頭戰船快速登岸,掠奪珍寶和家禽後迅速返回;後來維京人逐漸對其他歐洲國家開始進行有組織的入侵。 維京人侵了大部分歐洲沿海,從愛爾蘭到不列顛,從法國到東歐,維京人的足跡甚至遍及北極,乃至於北美洲東部,他們以海洋為探索路徑,征服的區域是一片以大洋為內海的廣闊陸地疆域。
在此維京時代中,維京人海上征服探索的發展過程按照國度分為三支,即挪威、瑞典和丹麥維京人,各自走上不同的道路,其中以丹麥維京人最為强大,很多時候都控制着挪威維京人。 挪威維京人的掠奪和侵略途徑指向不列顛群島和地中海附近;丹麥維京人進攻西歐大陸,沿著歐洲的幾條大河擄掠;在挪威和丹麥的維京人在西歐縱橫劫掠時,瑞典維京人將目光投向東方;在本專輯的前一集,「戰鬪民族俄羅斯民族基因探源」中提及,瓦良格人(瑞典維京人)在公元9 世紀,東渡來到斯拉夫部落的東歐平原,瓦良格人被當地人稱為羅斯人Rus;瓦良格人頭領留里克征服諾夫哥羅德,建立了俄羅斯歷史上第一個王朝,著名的留里克王朝;其繼位者奧列格向第聶伯河進攻,占領了基輔,並以基輔作為首都,建立基輔羅斯,成為新的民族,這是在公元13世紀蒙古西征之前瑞典維京人打造的的俄羅斯帝國。
歐洲歷史與北歐維京人確實是分不開的,日耳曼人的祖先就是從北歐而來,除了上述瑞典的瓦良格維京人目光投向東歐平原,擅長作貿易瓦良格維京人建立了俄羅斯帝國,成為俄羅斯民族;在維京時代來自北歐挪威和丹麥的兩支維京人則縱橫於不列顛群島及西歐沿岸,溯河流進入上游內陸地區掠奪佔領,維京人對於歐洲歷史,尤其是對英格蘭和法蘭西兩個國家的歷史進程,產生過深度甚遠的影響。
英格蘭的早期歷史是一部充滿著征服與被征服的血淚史,戰爭與掠奪,權謀與殺戮,其實這往往是任何一個國家成形前的必然及其早期的歷史。 來自挪威的維京海盜自公元8世紀末開始乘著龍頭長船打劫掠奪不列顛群島及西歐沿海的教會修道院,挪威維京人征服占領了部分英格蘭;中世紀很多歷史學家認為,維京人與其他英格蘭歷史上的征服者,包括早期的羅馬人、撒克遜人和後來的諾曼人,的主要區別在於:他們來到英格蘭是為了破壞和掠奪,而不是為了佔有和統治。 維京人,幾乎成了強盜和掠奪者的代名詞,他們來到英格蘭,燒殺搶掠,帶著戰利品返回。 英國早期歷史涉及很多離奇的神話和傳說,而《維京時代與英格蘭》是一本比較嚴謹的學術著作,揭秘真實歷史,探討發現維京時代下的英格蘭,維京人並非只是突襲和破壞,他們中許多維京人也在英格蘭定居,在北方建城、擁有土地、統治王國,並且給他們定居的地區留下了深遠持久的影響。
在英格蘭這塊土地上,後來有來自丹麥的維京人在公元九世紀溯泰晤士河而上,侵占了沿河的島嶼,並以此為據點向內陸擴展,對英國發動了多次進攻;於1016年,丹麥維京人克努特大帝征服英格蘭全境,登上英格蘭王位,除了統治英格蘭,而後建立起包括英格蘭、丹麥、挪威、蘇格蘭大部和瑞典南部的 「北海大帝國」,這是在維京征服史上唯一統一北海的大帝國,歷史對北海帝國克努特大帝的評價是一個有頭腦的統治者,丹麥維京人的征服在此達到了顛峰。
除了征服不列顛諸島,西歐的法國亦難逃丹麥維京人的利艦,北歐的丹麥維京海盜,也有此一說是挪威海盜,溯塞納河而上,直抵巴黎;公元911年,法國國王昏庸者查理與丹麥維京頭領羅洛Rollo簽定了《聖克萊爾協定》,將法國西北部的塞納河口一帶富饒的地區劃歸為維京人的屬地,在法蘭克王的統治下建立的諾曼第公國,維京頭領羅洛受封成為法國的諾曼第公爵Duke of Normandy,羅洛的維京戰士們也都成為諾曼人(現在的法國人仍稱維京人為「諾曼人」Norman);憑着維京人尚武的底蘊,諾曼地公國很快成為了法蘭克王國最强大的公國之一,百年後諾曼地公爵再次走上歐洲歷史舞台的中央;在公元1066年,諾曼第公爵的子嗣征服者威廉 William The Conqueror,在英格蘭黑斯廷斯戰役中戰勝了英國盎格魯-撒克遜時代最後一位國王哈洛德二世Harold的英國軍隊,隨後鎮壓英國人的反抗,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諾曼人征服英格蘭Norman Conquest,「征服者威廉」也因此而得名。 挪威國王哈拉爾三世Harald III也在此次英格蘭王位繼承三方爭奪中戰死,被歷史稱為「最後的維京人」,他的戰死代表著維京時代的結束;諾曼征服英格蘭Norman Conquest成為長達數個世紀維京時代的終結句點。
征服者威廉將諾曼地的法蘭西文化帶到英格蘭,對後來的英格蘭中世紀時期產生鉅大影響,除了統治者的民族及王朝的改變,其他影響包括在當時複雜日耳曼古英語中湧入大量的拉丁法語而形成較簡易靠近現代的中古英語的改變,其他仍有社會和教會的上層等級的變化;外來政權的征服者威廉的餘生則是在鞏固其在英格蘭的統治;征服者威廉,維京人子嗣,成為現在英國皇室的始祖,當今英國國王查爾斯三世的直系血親,經歷數十代的先祖父。
歐洲和北歐除了在歷史上,在宗教文化上可以說有著千絲萬縷的繫帶關係;在長達數個世紀的征服,維京人縱橫歐洲,同時在這幾個世紀的征服也成為維京文明史詩的最後篇章。在征服的過程中,維京文明與當地的文明融合,形成了許多新的民族,如諾曼人是丹麥維京海盜受封形成的法蘭西諾曼第公國,以及俄羅斯人是瑞典維京人建立的基輔羅斯公國。 而維京人也在這個過程中也逐漸失去了自己的文明與信仰,基督教的勢力延伸到這些北歐蠻族的思想中,影響了歐洲的各個角落。
公元8世紀到11世紀的維京時代,維京人侵擾並殖民了大部分歐洲沿海,例如:法國的諾曼地、義大利的西西里島及南義大利、拉脫維亞全境、芬蘭南部和西部等諸多區域,其中尤以英格蘭的丹麥克努特大帝王朝和烏克蘭的瓦良格基輔羅斯最具代表性,甚至影響了英國及俄國後來的歷史進程。
公元9世紀之前,北大西洋上的冰島和格陵蘭島都還是未開發的土地,在公元825年,有一支擅水挪威維京人離開斯堪地那維亞半島向西遠航,在航海途中發現了地理環境優越的冰島,於是在50年後他們大量殖民在此定居;公元920年他們來到格陵蘭開始定居,但那裡的氣候一年比一年寒冷,不能種植莊稼,在公元1500年維京人離開了這塊冰凍的格陵蘭島嶼。
在大航海時代來臨的幾百年前,丹麥維京人的船隊到達了美洲,在20世紀發現的一個丹麥海盜墓中,找到了一枚石製的箭頭,後經測試證明此物確實產於美洲,這明確的證明維京海盜確實有在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之前的五百年,他們就曾到達探索了部分北美地區。 維京人是航海家,也是侵略者;是商人,也是海盜;是出色的水手,也是英勇的戰士;維京人的傳說不斷,至今日維京戰士的紋身象徵着勇敢、無所畏懼,以及敢於探索未知世界的圖騰。
維京人的劫掠生涯持續了兩百多年,終於在公元11世紀初走向了盡頭;這一段時間正是歐洲從古典時代走向中世紀時代轉變的過渡階段;在維京時代的末期,北歐逐漸出現獨立的國家和國王,同時也接納了基督教,開始進入中世紀時代。直到王權逐漸強大,國家不論在軍事上,還是經濟上都有能力抵抗維京人的入侵,維京人的時代才終於走到了盡頭。 關於維京人走向落寞的原因,直到如今依然存在着很多説法。歐洲其他各國逐漸發展強大起來固然是原因之一,然而維京人自身逐漸弱化也是一個常被提及的因素。由於基督教的流入,維京人靈魂裏堅強好戰的一面被漸漸弱化,失去了擴張和征服的野心,成為歐洲發展歷史上一個鮮明的記號。
在人類歷史上,公元8世紀到11世紀維京海盜橫空出世,三百年後,維京人又消聲匿跡於人類歷史的長河中;在現今的世界中,維京人子嗣建立的國度仍保有維京人原本的文化承傳及其特有的刼掠攻擊特質。 維京人去那兒?維京人後裔仍然牽動著現今的國際地緣政治,仍張揚在現今的國際新聞焦點中。
林思允 Suellyn Lin 特稿
Chair Multicultural Alliance Australia
澳洲多元文化聯合議會